美国年轻人为什么越来越愤怒?
在很多人印象中,“美国梦”激励了一代代美国年轻人,吸引着世界各国有志青年。它为普通人勾画了一幅美丽的人生图景:靠自己的勤劳和智慧,就能获得更高的收入、更好的机会,实现阶层跃迁,跻身中产阶层乃至财富自由。
真的是这样吗?
眼下,美国年轻人正承受着愈演愈烈的“美国梦魇”——
因防疫不利,美国累计确诊病例数居全球第一,失业率尤其是年轻人失业率高企。据美国劳工部数据,2020年4月峰值时,美国16至24岁的年轻人失业率达到27%,四个人中就有一个失业。
因大选乱象,几天前,美国数百名支持特朗普的示威者攻破国会大厦,警民对峙剑拔弩张,5人身亡,52人被捕。这些示威者中,就有大批年轻人。
因种族歧视,2020年夏天,美国爆发了抗议白人警察暴力执法的“黑命攸关”运动,无数年轻人涌上街头,示威游行、打砸抢烧、推倒雕像,席卷三十多个州、两百多座城市。
因放水刺激,美国股市屡创历史新高,财富差距急剧拉大。美联储数据,2020年6月,最富有的1%的美国人坐拥全国30.5%的财富,最贫困的50%美国人的财富比例只有1.9%。婴儿潮一代(1946—1964)掌握着美国大部分财富,是千禧一代(2000年后达到成年)的10倍多。
从失业、政治对立、种族歧视,到产业空心化、贫富差距拉大、阶层固化,这些极端现象是偶然出现的吗?显然不是,它们已经多点爆破、全面开花,一发不可收拾。
美国还是“灯塔”吗?美国的年轻人怎么了?
经济
“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”,马克思百年前的论断依然正确。透视美国经济的基本盘,能够辅助我们理解今天美国民粹主义兴起的经济缘由。
过去,“美国梦”吸引人。美国社会的稳定繁荣,根本上在于产业变革和发展红利下,让庞大的中产阶层受益,形成了“橄榄型”社会结构。但根据美国研究机构的数据,美国中产阶层年收入占社会总收入的比例由1970年的62%下降至2014年的43%,2015年美国中产阶层人口比例首次低于总人口的一半!除了黑人和少数族群,连一些白人也濒临贫困,“橄榄型”社会结构已经脆弱不堪。
进一步来观察美国经济社会变迁下的事实:
一是宏观指标上,去年美国二季度、三季度GDP同比下降9.0%、2.9%。没有稳定的经济增长就没有就业增加,也就没有稳定的收入预期。
二是产业结构上,2008—2018年间,美国的服务业占比保持在78%的高位,但制造业不断萎缩、产业空心化、资本泡沫化。产业变化导致收入分配变化,发展的成果集中流向从事金融业和互联网的高收入阶层,多数从事传统产业的中产阶级利益严重受损。
三是社会结构上,反映一国收入分配平等程度的“基尼系数”显示,美国基尼系数1968—2018年从0.386升至0.486,贫富差距持续扩大。桥水基金报告还揭示,美国前40%人群的家庭平均收入是后60%人群家庭平均收入的4倍,又有40%的美国人处于“月光族”的状态。
更可怕的是,美国顶尖私立大学(如常春藤联盟)中,来自顶层1%家庭的孩子就读率是底层20%家庭的76倍。没有良好的教育,年轻人就没有阶层跃升的希望,也就加剧了阶层固化。
无恒产者,无恒心。
就业、教育、养老、医疗……全方位的不平等感和被“割韭菜”感,成为以Z世代(1995—2009年生人)为代表的美国年轻人反全球化、反精英等政治态度的助燃器,他们往往背负教育贷款、住房贷款、消费贷款,入不敷出,生活拮据。
在经济前景渺茫、财富差距巨大、分配机制僵硬的现实下,民粹主义就从底层年轻人中出现,他们占领华尔街、冲击国会……社会和政治冲突不断增加。这种破坏性在新冠疫情冲击和移动互联网浪潮下被加速放大。
社会
1863年,亚伯拉罕·林肯在他著名的《葛底斯堡演说》中说,“要使这个民有、民治、民享的政府永世长存”。长久以来,民有、民治、民享是美国宣称的立国之本和主流价值。
然而,事情正在起变化。
在多次美国大选中,我们可以清晰看到富豪家族主导政治、资本操纵选票、越来越闹剧化,民众认同感逐渐下降。政治和社会的运行已被利益集团绑架。
例如,催生2007年次贷危机的华尔街精英们,凭借与政府的特殊人脉关系,以及机构“大而不倒”的影响力,获得美国财政数万亿美元的救助,去分红、去苟延残喘。而这些钱来自广大纳税人。
例如,美国研究机构数据,2011—2016年,全美200家最热衷于政治活动的公司共花费58亿美元影响美国政策制定,获得回报总计4.4万亿美元,即758倍收益!
诺贝尔奖得主斯蒂格利茨直言不讳地说,当下美国“属于1%,由1%控制,为了1%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