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影,伟大的现实“剽窃”者
从1895年第一部电影《工厂大门》诞生至今,没人说得清全球到底生产了多少部电影。据粗略估算,仅2007年,全球电影产量不下4000部。史上投资最高的影片,据称是《复联3:无限战争》,10亿美元,而卡梅隆的《阿凡达》则以27亿2714万美元,摘得影史票房第一的桂冠。
菲利普·肯普的《电影通史》全书精选200余部电影,1400余幅剧照,采取类似编年体架构,从早期的电影放映技术到多银幕影城的出现,直至如今的网络平台,展现了世界影坛的重要时期、主要流派和经典作品,并以电影的高速发展反观社会和文化的演变。
新奇是电影最初的唯一卖点
与其说电影改变世界,不如说技术改变了世界,毕竟电影就是科学技术不断发展进步的产物。
卢米埃尔兄弟用自己发明的“活动电影机”拍摄《工厂大门》,虽仅一分零五秒,但展现了能行走的人,大大“激发并满足了人们对奇观的渴望”。彼时盛况,就像夏雨主演的《西洋镜》里描述的场景,人们对于新奇事物既充满兴趣,又莫名其妙地生出“被摄走魂魄”这样的荒诞恐惧感。
“西洋镜”也叫“拉洋片”,前身是爱迪生1893年发明的电影视镜。所有这一切,又有一个共同的“鼻祖”,那就是1829年比利时著名物理学家约瑟夫普拉多的“视象暂留原理”——观众看到的影像与真实的投射其实并不完全等同。就此意义而言,电影一开始就建立在“视觉欺骗”基础之上。
最初的电影就像街头魔法表演的光影技术变体。新奇是其唯一卖点,不明就里的观众总是试图弄明白那些动起来的人到底是什么,就像小孩试图从收音机里寻找真人。最初的电影,有点像现在的纪录片,没有表演,只是对现实生活的光影式拷贝。
不断发展的电影,“让再现过去、重塑现在、描绘未来成为可能”。“重塑”,是对电影技术的充分褒奖。从无声到有声,从单声道到多声道再到环绕立体声,从黑白到彩色电影,从模拟到数字电影,从2D到3D再到4D……正是在科学技术的强力助推下,电影与时俱进,其表现手法日趋丰富,越来越考验观众的脑洞。
一方面,不断发展的技术带给人们更出人意料的视听体验,比如好莱坞那令人脑洞大开的科幻、战争还有魔幻大片。没有科技的助力,就不可能有超人、哈利·波特和变形金刚等无数银幕形象的大红大紫。以往,一些大片需投入巨资用于制造道具,现在借助计算机技术便可达到逼真效果,郭帆的《流浪地球》便是典范之一。电影里的许多场景,在现实中已根本不可能寻得。
另一方面,技术催生了与电影相关的庞大娱乐产业链。凡事有利有弊,不断发展的技术,未来也可能抢走专业演员的饭碗。2002年,新西兰导演安德鲁·尼科尔推出喜剧片《西蒙妮》,讲述某剧组因女主角突然出离,濒临绝望的导演只得以计算机虚拟合成新女星西蒙妮取而代之,居然一炮走红,收割粉丝无数。同样,在不断发展的计算机技术助推下,未来很可能出现像玛丽莲·梦露这样已香消玉殒的人气明星,跨越时空与今天的演员同框演出的镜头。
技术永无止境,谁也无法预料未来的电影技术。可肯定的是,技术虽非电影受热捧的决定性因素,但肯定是电影不断焕发活力的重要原因之一。
现实是电影创作的不竭源泉
电影源于对生活的模仿,也可以说是“剽窃”生活。1903年上映的《火车大劫案》,仅14个单镜头共11分钟,再现了1900年8月29日太平洋联合铁路火车被劫事件。后来的历史大片,无一例外都是对历史重大事件的光影重现。虽然今天的电影题材枝繁叶茂,许多与现实生活看似渐远,比如科幻片恐怖片等,但追根溯源,生活仍是所有电影的底色。
书中用相当篇幅介绍电影的开端——默片。默片时代,肢体表演是吸引观众的唯一砝码,因而主要以逗人开怀大笑的喜剧领尽风骚。肢体表演的最大特色,是对生活的夸张模仿,这在喜剧大师卓别林身上表现得尤为淋漓尽致。然而,当电影有了声音,就像黑白电影因彩色电影的出现而迅速消亡,默片不可避免地日落西山。人类无法回到默片时代,但默片在阐释生活方面无疑为电影艺术奠定了坚实基础。
电影的艺术化,本质上是源于电影的现实化亦即生活化,而生活本身就是一门艺术。早期电影更像科学技术与现实文化的简单合体,也许人们还未真正意识到模仿现实生活的艺术价值,所以舞台表演痕迹明显。上世纪80年代,中国银幕上有很多完全照搬舞台表演的戏曲作品。与电影发展息息相关的电视剧同样如此,1986年版《西游记》大获成功,既受益于眼花缭乱的特技,显然也有人们对剧中舞台式表演深深眷恋的传统因素。好莱坞现存的歌舞剧,显然与美国百老汇的舞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